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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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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0 章

什麽喜糖?白嬋恍惚想起清早進門前丫鬟塞給自己的喜糖。

“不用....”話還沒說完他人又回去了, 白嬋站在馬車旁郁悶,一個大男人喜歡吃糖?

街道上人t來人往,她先爬上馬車慢慢等。不多時, 果真見他提著一紙包的糖回來,然後塞到她懷裏,淺聲道:“你的。”

白嬋抱著糖很想說:我的也沒這麽多啊!

他可能不喜歡吃糖, 想用糖把她牙幹掉!

倆人各自靠在車壁上沒說話, 到了李府白嬋陪著李老夫人,祈湛卻一整個午後都不見人。

李老夫人拿著剪子教白嬋剪花枝, 邊剪邊道:“安寧王府賜下來了, 阿湛明日就搬過去,隔幾日你同我去北城外玄光寺祈福,給阿湛父母供長明燈順便求一道鎮宅符給他。”

白嬋心中暗喜,順口答應下來。

到了夜裏,也不見人回來,高興得噩夢都不做了。她這邊歡歡喜喜,東宮喜房內卻安靜得壓抑。

薛彩月等了許久都不見太子回來,翠竹只道:“太子殿下定然很多人要應酬。”

向來脾氣暴躁的薛彩月居然很好脾氣,“沒事,他是太子嘛,我能等。”

紅燭燃了大半, 寢殿外響起腳步聲,丫鬟一喜, 忙跑去開門,然而進來的卻是被小太監扶著醉得東倒西歪的太子。

“都給孤出去。”向來溫柔的太子居然發起脾氣, 將所有都趕了出去,喜娘拿著合巹酒楞在寢殿外, 詢問翠竹: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

翠竹也暗自焦急,成婚不喝合巹酒怎麽行。她大著膽子敲門,門內人低吼:“滾!”

頓時再也沒人敢說什麽。

床榻一沈,有人躺了上來,薛彩月捏著手端坐在喜床上,紅蓋頭晃蕩,她只能瞧見太子紅色的衣角與她衣角重疊。

娘說,蓋頭一定要自己的夫君親自取下,才能和和美美。

她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人,然而那人不耐煩的翻身,往另外一邊滾去,她又坐了半晌,床上的人依舊沒動靜。她終於忍不住一把掀開紅蓋頭,看見的是太子沈睡的容顏,那一刻她就心軟了,滿肚子的火壓下,幫他把靴子脫掉,拉被子給他蓋上,她就坐在紅燭下盯著盯著太子的微醺的臉看了一整夜。

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歡喜,直到再也支撐不住才倒在床上睡過去。

天光微亮,周太醫腳步匆匆往棲鳳宮趕。

薛皇後捂著肚子蜷縮在榻上,素白的手伸出帳縵,娟帕搭在寸口。周太醫把著脈,後背流了一層細汗。

“怎麽樣了?”皇後身邊的大宮女,紫柳緊張的問。

周太醫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下,慌張道:“皇後娘娘饒命,臣不敢說。”

薛皇後忍著腹痛,咬牙道:“說!”

周太醫擡起頭,抖著身道:“皇子可能保不住了,皇後娘娘可招別的太醫來瞧,胎兒脈象已絕。”

踏上的軟枕被碰掉,薛皇後的聲音像是卡在嗓子眼裏,“什麽原因……導致的?”

周太醫迅速低下頭,額角的汗滴在地板上:“應當是皇後長期接觸某一樣事物,裏頭含有導致胎兒胎停的藥物,具體是什麽藥物要找到那樣事物才好判斷。”

紫柳將薛皇後近日經常接觸的東西都拿出來給太醫瞧,然而一無所獲。

正疑惑間,薛皇後從枕頭底下摸出個玉匣遞了出來,周太醫打開玉匣,裏頭赫然躺著一塊雞冠紅的玉鐲,淺淡的藥味從匣子裏散發出來。

周太醫驚道:“就是這玉鐲,這鐲子應當是在夾竹桃汁液裏浸泡過一段時間,玉鐲表面的金絲藏著麝香……”正常人或許沒事,但孕婦一定會有事。

薛皇後心頭巨震,太子真是好心機,知道自己對於這個鐲子的執念,就借彩月的手把它送到自己跟前。

一切都那麽順其自然!

寢殿的燭火被風門吹得搖搖晃晃,哐當!,玉鐲被砸在地上,四分五裂,原本隱藏的麝香在寢殿內彌散開。

棲鳳宮裏人大氣也不敢出!

周太醫硬著頭皮道:“皇後娘娘,孩子最好拿掉,月份還小,用藥能……”

皇後壓著聲低喝:“出去……”

“最好管住你嘴,否則……”

周太醫額頭的汗大滴大滴落下,背著藥箱連滾帶爬的跑了。

薛皇後看向紫柳,輕聲道:“殺了。”紫柳點頭,帶著人緊跟著周太醫出去。

次日一早周太醫被發現死在禦花園的深潭裏。一個太醫死就死了,朝堂前後沒掀起半點波瀾。

進入五月下旬,天開始炎熱,白嬋趕了個大早,隨李老夫人一同去城北玄光寺祈福,祈湛特意抽空,陪同前往。

出城後草木繁盛,野花雜生。白嬋趴在馬車窗口往外看,目光所及,綠意盎然。

看了片刻,視線被高大的馬擋住,擡頭就瞧見祈湛那張清艷絕倫臉,不禁感嘆,不愧是作者的親兒子。

也許是她的目光太明顯,祈湛微微側頭,日光從他發間穿過,投射在她的眼眸。

“怎麽了?”

白嬋幹咳一聲,有些心慌,卻強自鎮定,“沒什麽,還有多久到?”

“半個時辰。”

她哦了一聲,趴在窗口不動了,馬車裏的。李老夫人笑道:“玄光寺很靈,風景也好,你去了準高興。”

清風徐來,馬車晃悠悠到了山腳下,祈湛和白嬋一人一邊,扶著李老夫人往山上走。

山上來往的香客多,石階也多,白嬋長時間紮馬步,一口氣爬到山頂都不帶喘的,奇異的是李老夫人身子骨也很硬朗,最多爬得慢,居然也沒停下休息。

山頂香煙繚繞,鐘聲空靈。周圍多松柏,大片的茶花自山腳綿陽而上。

白嬋驚喜非常,所有的花裏面她最喜歡的就數茶花了,品種多,花大又繁覆,開成一片總能奪人眼球。

李老夫人見她高興,心情不由也好了起來,笑道:“我說你會喜歡吧。”

白嬋點頭:“我最喜歡茶花,今日可來對地方了。”

李老夫人臉笑成一朵菊花:“我們先去供長明燈,求完鎮宅福讓阿湛陪你逛逛。”

這寺廟的風景確實很美,白嬋點頭應下,跟著李老夫人先去大雄寶殿,走到正門口迎面撞上白向晚和燕夫人。

白嬋楞了一下,當作不認識與她們擦肩而過,耳邊傳來燕夫人嘲諷的聲音:“命格帶煞還敢跑到佛祖清靜之地,也不怕佛祖怪罪。”

白嬋還沒出手,燕夫人就尖叫一聲,直接栽到了寶殿外,來往的香客捂嘴偷笑,白嬋怪聲怪氣的道:“哎呀,有些人心那麽臟還來拜佛,連佛祖都看不下去,平地也能摔跤,以後還是別來了。”

白向晚扭頭瞪著白嬋,燕夫人等了半晌不見人扶自己,罵道:“白向晚,你死了嗎?不知道扶一下。”

“哦。”白向晚雖不樂意,可到底伸手扶了。

燕夫人拍著身上的灰,朝著周圍的人嚷道:“看什麽看,沒見過人摔跤。”不得不說燕無懈性格很大部分遺傳自燕夫人。

李老夫人邊往裏走,邊安慰道:“阿嬋,別為這種人生氣,她不留口德,今後指不定怎麽倒黴。”

“我沒生氣。”

祈湛回頭,燕夫人已經走遠,他眸光微瞇,燕家確實該滅了。

三人從大雄寶殿出來,去了東側佛殿供長明燈。兩張燈被供到佛祖臺下,祈湛在蒲團上跪下,重重磕頭,白嬋也不好意思站著,跪在旁邊的蒲團上,有樣學樣,拜了三拜。

白嬋最後一個響頭磕下,祈湛雙手合十,看著跳躍的長明燈,心裏默念:父王,母妃,這三拜都當拜過父母了,以後請保佑她百歲無憂!”

他先起身,又拉了白嬋起來。

李老夫人眼眶有些熱,白嬋剛要安慰忽聽得大殿外吵鬧不斷,護衛呵退聲伴隨著百姓不滿的聲音傳來。她蹙眉道:“外面怎麽回事,怎麽有官兵?”

不多時有官兵朝著他們這裏來,瞧見祈湛時客氣了幾句,才道:“安寧王無事還是下山的好,皇後前來上香遭遇刺客。”

皇後?

白嬋看向祈湛,祈湛點頭,帶著她和李老夫人往山下趕。

山下也圍滿官兵,白嬋坐上馬車李老夫人可惜道:“茶花沒得看了。”

看什麽花,命重要!

隨著馬車的前進,車簾子微微晃動,透過簾縫,白嬋能瞧見前頭騎馬的祈湛。她心下百轉,思索著是不是他動的手,上京城不會很快就大亂吧。

若真是這樣,可如何是好,她只是個炮灰,刀劍無眼!

人無遠慮必有近憂,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將來要發生的事!

還沒等她想出個結果,就聽聞皇後去玄光寺遇刺,孩子被燕夫人撞掉。燕夫人和白向晚當場下了大獄,陛下t震怒令人嚴查,查來查來查去最後查去燕大人與刺客有聯系。

太子極力周旋,與皇後一黨僵持不下。

左都禦史燕黎可是陛下的親信,不太可能就這樣倒臺,文武百官都開始觀望,可冥冥中就是一股力量在促使這件事發酵,看來燕家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。

白嬋得知消息很是焦慮一番,祈湛以為她在意白向晚,她搖頭否認,“我在意她幹嘛,又沒死!”白向晚早該替原主抵命了。

她焦慮的是故事的發展進程好像越來越快,祈湛表面上雖什麽都沒做,會不會有一天突然發難。一旦和皇室打起來,這必定是一場慘烈的戰爭,不管他有沒有安排李家人,作為炮灰她很容易被波及。

她越是焦慮,想得就多,開始讓宋文,宋霄還有院子裏的丫鬟小廝在院子的假山下挖地洞,連帶自己都親自上陣了。

燈草邊挖邊疑惑:“姑娘挖這個做什麽?”

當然是逃跑,直接挖到城外,只要打起來,她立馬跑。當然這話不能明說,白嬋一本正經的道:“皇後娘娘都被行刺了,萬一哪天有刺客來李府,我們就躲在地道裏多安全。”

燈草覺得有道理,幹起活來更加賣命。白嬋也不小氣,所有參與挖地道的每人十兩銀子,外加頓頓有肉。李府的丫鬟小廝高興壞了,日也挖夜也挖,嘴巴還特嚴實。

祈湛整日忙得不見人影,白嬋有意試探他口風,可這人就是個悶葫蘆,話都說不了幾句就更別提造反的事了。

某夜月黑風高,白嬋提著燈籠從地道出來,正打算往前廳去,就瞧見祈湛從蘭亭閣出來。她立馬把燈籠熄滅,遠遠的看著,見他沒走正門,而是翻墻而出,下意識要跟出去。

茯苓心下微驚,扯著她衣袖道:“姑娘,你跟著世子幹嘛?”

“我就看看他去幹嘛,你也一起。”她脾氣倔起來,茯苓也沒辦法,只能護在她左右。倆人一起跟到偏僻的小巷,哪裏還看得到什麽人影,她暗罵一聲,茯苓小聲勸道:“我們還是回去吧,黑燈瞎火的也不安全。”

“好吧。”白嬋有些失望。

街道上寂靜無聲,倆人正往回走,忽見東邊方向火光沖天,慘叫聲響徹整個上京城,陸陸續續有幾戶人家盞了燈。濃煙沖上天,老遠就能聞到,白嬋嚇了一跳,趕緊拉著茯苓跑。

“快回去,可能有大事發生。”她後悔死一時好奇跟著跑出來了,這不是上趕著當炮灰嗎?

她們跑了幾步,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,不過眨眼那馬就踏到她面前。茯苓驚叫,伸手要去拉白嬋,馬上的人突然彎腰將白嬋撈起,一陣風似的卷出街道。

風割裂在耳畔,火光中大批的黑衣人朝著他們追來。

馬上顛簸,她死死揪著馬鬃動也不敢動,城門已關,擒住她的人突然從馬背翻下,帶著她朝著黑暗裏遁去,身後的黑衣人卻朝著發狂的馬匹追去。

下了馬,白嬋才緩過勁,大聲質問:“你是誰?”

黑暗裏那人溫聲道:“阿嬋表妹別怕,等會就放下你。”

那聲音白嬋最熟悉不過,是剛成婚的太子。

大半夜的,太子不在東宮穿著一身黑出現在東城,還鬧出這麽大動靜?

那追太子的人不是皇後的人就極有可能是祈湛的人。

“你現在放下我。”

身後有箭羽擦過,太子拎著她翻進廢棄的宅院,落地卻沒踩到平整的地面,倆人急速下墜。

咚!

直接砸進冰涼的水裏。

咕咚咚,咕咚咚!

太子似乎不會水,嚴格來說是懼怕水,手腳並用的將白嬋往井裏摁,她大罵一聲又嗆了口水,用盡全力踢打摁著自己的太子,然而人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力氣大得出奇,她剛冒頭,又被太子摁了下去。

她有些力竭,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。腦袋迅速運轉,她幹脆一個深潛,直接紮進深井,頭頂的人還在胡亂掙紮,直到動靜慢慢小了,她才沿著井壁浮上去。

他們應當是在一口深井裏,按照掉下來的時間來算,空手爬上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更別提太子還是個旱鴨子。

水面咕隆隆冒著氣泡,太子浮浮沈沈,方才還驍勇奔逃的人此刻就像頻死的螞蚱,用盡最後一氣喊了聲:“阿嬋....表妹。”

白嬋手攀著井壁上長出的小樹,腳踩在下面凸起的石塊上,確定他沒有力氣再掙紮後,從身後捁住他胸口將人拉了過來,口氣嚴厲道:“放松,別掙紮,不然我們倆都得死。”

她自己也喝了很多水,掉下來時腳背被蹭出了血,此刻井裏的寒氣往骨頭裏鉆,很不好受,能拉住他完全是看在往日幫過她的份上,再有就是薛彩月。

太子終於從驚懼中回神,低啞著聲音回應。

緩了片刻,白嬋讓他自己伸手去拉井壁上的雜草。

“你腳試著踩踩,能不能踩到凸起的石頭。”

太子嘗試了幾次,終於踩中,他一只手扯住雜草,依舊緊緊的靠著白嬋,另只手拉著她的左手,身體不斷打顫,好像好怕到了極致。

天上無月,水裏頭漆黑,倆人靜靜地在靠在一起,除了井口呼呼的風聲,只能聽見倆人淺淡發抖的呼吸聲。時間越久,呼吸抖得越厲害。

井裏頭仿佛另一個世界,幽閉狹小,勾住人心裏最深的恐懼!

不知過了多久,白嬋揪住小樹苗的手酸得厲害,心裏也越來越害怕,她不會死在這吧!

在井裏無盡的等待,在恐懼中一點點喪失溫度,最後脫力沈入井裏淹死。無盡的恐慌席卷而來,白嬋朝著井口大喊:“有沒有人啊,有人嗎?我們在井裏....”

她喊了許久,只能聽到她聲音一遍一遍在水面回蕩,夜依舊漆黑,太子手越來越冷,呼吸隱隱有些急促。

他蒼白又無力的悶笑起來,一口水嗆在嗓子眼劇烈咳嗽。

白嬋有些惱,氣道:“你笑什麽?你不是會功夫,翻個墻能翻到井裏?”雖說是她作死跑出來,但太子無緣無故抓自己,還害自己落到這般田地著實可惡。

嘴角劃破的地方有些血腥味,他止住咳嗽說:“死的時候有你陪似乎也不錯。”

“誰要陪你死,我才不會死,我會長命百歲!”她音量不自覺的提高,對於死字她很忌諱。

太子不想與她爭辯,又是嘲諷一笑:“祈湛估計怎麽也沒想到會把你我追到這荒井裏,等明日打撈到你屍體估計會痛哭流涕,悔不當初!”

白嬋用力掙紮,想把手從他手心裏拽出來。這個狗日的,狗嘴裏吐不出象牙,什麽死不死的。

“你放屁,說了我不會死!”

太子見她急得罵人,呵呵笑了起來,“別動,省點力氣。”

白嬋當真不動了,確實,省點力氣。

她問:“等你緩過勁,能爬上去嗎?”

太子沒回她,而是反問:“知道我今夜去幹嘛了嗎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她對著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
“皇後今夜派人去殺燕府的人洩憤,我帶人前去營救,祈湛卻成了黃雀,他想趁機要我命。”

白嬋疑惑:“皇後為什麽要燕府洩憤?”

“弄死皇後腹中胎兒的主意是燕黎想出來的。”太子手還在發抖。

“皇後腹中胎兒不是遇刺才掉的嗎?”那日玄光寺她也在。

太子嗤笑,笑聲虛弱無力:“我送給薛彩月的鐲子裏有夾竹桃花汁和麝香,而那鐲子被皇後拿了去。”

白嬋回憶起那日薛彩月說自己鐲子丟了的場景。

皇後為什麽要拿薛彩月的鐲子,她什麽好東西沒見過?

太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,唇角裂開,笑的得意洋洋:“那鐲子是我母妃的,當年我母妃得寵,皇後眼饞了那鐲子許久,父皇卻把它送給了我母妃。五歲那年,也是這樣的夜裏,皇後帶人闖進傾香宮,我母妃情急之下塞給我一個糖,告訴我‘吃了糖就要聽話,待會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準出來。’”

“然後她把我關進寢殿的櫃子裏,透過櫃子我看見皇後命人將我母妃摁在泔水桶裏,她手指扒在地面上拼命的掙紮,指尖都劃出了血依舊沒用,最後一動不動趴在泔水桶上,頭朝下,汙水順著她烏黑的發絲往下淌。”

“後來我把那顆糖給了薛彩月,薛皇後最喜愛的侄女,薛家萬般嬌寵的嫡女!”

此後的每夜t他總夢到他母妃趴在泔水桶邊劇烈的掙紮,指甲裏全是摳下的木頭屑,皮肉外翻分外難看的模樣,耳邊是不斷響想的‘嘩啦’聲。

他怕水,也厭惡水,更厭惡一切姓薛的人!

“大概是五歲吧,他送了我一顆糖!”

原來這糖是這麽來的,不是甜蜜,而是血腥和仇恨!

白嬋恍然記起蓋頭落下的一瞬間薛彩月揚起的唇角。

“我相信真心能換真心,只要我對太子表哥足夠好,他一定會感受到的。”

但面前的太子被仇恨蒙蔽了雙眼,他顯然看不到薛彩月的真心。

她若是知道皇後腹中的骨肉是因為從她手上拿出的鐲子才沒的,不知道要如何自責。

白嬋替她不值,卻明白太子這種人沒道理可講。

他身體還在抖,仿佛下一刻就會沈入水裏,白嬋不想再聽他說這些陳年舊事,緩和語氣安撫道:“別怕,我在呢,我會游泳,我游泳國家一級,要不我們試著抓住突出的雜草往上爬。”坐以待斃只有死。

“....不行,我手抖。”他說的是實話,在水裏他只會撲騰,手腳發軟。

白嬋不想理他,腳往上找突出點,伸手去夠上面的草。

嘩啦!

腳被人拽住,直接拉了下來,白嬋手心劃出血痕,狠狠喝了口水。她浮出水面大罵道:“神經病吧。”自己不爬還不讓她爬。

太子果真神經病似的呵笑:“我爬不上去,你也別上去,就在這陪著我。”

白嬋:“......”MD!

為了小命我忍住。

白嬋放低姿態,伸手拉住他的手,柔聲道:“太子表哥,你想想薛皇後,想想你母妃,你甘心死在這嗎?”

“水沒什麽可怕的,從這裏爬出去,扒著草爬出去,我在你下面托著你,一定能爬出去,只要爬出去就再也不會怕水,再也不會記起你母妃掙紮的模樣。”

整個井裏只能聽到她堅定帶著鼓舞的聲音,太子顫抖的手被她緊緊握住,他突然一聲不吭抓著井壁上的草往上爬,他本就會功夫,一旦不怕水了大幾率能爬出去。

只要他能出去,自己還有活的幾率!

白嬋跟在他後面往前爬,倆人渾身濕透,滴滴答答的水聲滴在水面,像是兩個惡鬼爬出深淵。

她手被劃破,腳還在流血,渾身發冷的情況下,體力開始有些不支,她咬破舌尖,勉力道:“太子表哥,繼續往上爬,繼續...”這話是在鼓勵太子,卻更像是在鼓勵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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